乖小孩也要吃糖
许多我胡编乱造，请勿上升正主
文笔很烂，请不要吐槽太狠，谢谢包容
灿鹿灿鹿灿鹿！
只有灿鹿，不要多想❗❗❗❗
也想要得到，也想要拥有，想要听你叫着我的名字，想要欢笑，也想要大胆叫出你的姓名，乖小孩也要吃糖。
鹿晗，LUHAN，乖小孩也要吃糖。
【乌鸦】
我是否只能在十二点的钟声里看见朦胧的你，是否只能在白鸽变成乌鸦时相遇。
韩国的初春还是很冷。虽然看着已经含苞的花裹着黑色的大衣哈气很违和，但是朴灿烈——这个土生土长的首尔男人，还是习惯不了韩国这该死的初春。
等队友到齐，便带着不多的行李匆匆忙忙进入了等候厅，僵硬的身体和手指终于迎来暖气，就像夏天的冰块遇见阳光，感觉到的并不是炎热而是温暖的解冻。
他看着自己的行李，不过一个黑箱子——而且并不大，他知道里面的东西也少的可怜。几件适合现在中国气温的衣物，一些必要的时尚装备，睡觉要用的必需品，作为一个合格idol必备的可以安全过检的保养品，以及——一盒糖，橘子味的。
朴灿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他不喜好甜食，那是忙内line喜欢的东西，特别是吴世勋。喜欢吃甜，不能出去买奶茶的日子里就吃糖，一吃就是大半盒，一度让金俊勉担心蛀牙问题，还时不时向鹿……啊鹿晗。他记得，鹿晗的口袋好像没有底，每次总会有队友想要的小东西。
莫名其妙的想起初遇，还有梦里的白鸽。朴灿烈觉得人的大脑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吧，但是还是记得，连他的一个抬眼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还记得少年从外面敲门进来，还弯着点腰显得礼貌但又有点拘谨。他说，他叫鹿晗，是个中国人。然后朴灿烈的人生里面就多了这么个人，哪怕退队从EXO的银幕上离开也从没有离开过的人。很奇怪的哥哥，名字是奇怪的发音但是就是有种魔力让你不断的试图叫出这个名字，luhan，luhan呐，就像人生里突然出现的岔路，是迷雾森林也是灿烂的林荫——就像他的名字，晗，天将明。
朴灿烈没告诉别人——大概因为别人都觉得鹿晗像只小鹿但他却觉得更像一只抓不住的白鸽，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朴灿烈在遇见鹿晗那天晚上，梦见了一只白鸽，正在振翅，欲飞的白鸽——朴灿烈看着他想要留住他，但是他只是伸手，却只是停在半空不再有动作。他的心脏告诉他：“他不应该只留在这片小小的土地上。”而且，心脏的不规律地跳动和大脑已经过载的思考告诉他，他留不住他。
一脸小鹿相，又显小，刚开始以为是忙内line的人。世勋和钟仁甚至在练习后试图让他叫出“世勋哥”“钟仁哥”的称呼，但是确实是哥，和金珉锡同年的二哥。然后叫忙内们哥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不过虽然是哥，但是可能因为来自中国，和韩国严格按年分的辈分观念不同，因此和弟弟们的辈分观念并不强烈，年纪小的也喜欢闹他。还记得吴世勋每次休息日缠着他出去喝奶茶，或者在候场的时候向他讨糖吃。他也是，总是笑着拿出口袋里的糖给一颗。之后连带着边伯贤也来了兴趣，看到了也会要一颗。然后只留金俊勉一个人在那边烦恼“孩子太爱吃糖怎么办”“idol蛀牙会怎么样”，然后鹿晗就会笑着走过去。
“俊勉呐，手伸出来。”
伸出手，然后一只小小的手就会放到手心，离开时只留下一颗哈密瓜味的水果糖。
“队长，操心太多容易变老的。”于是连忙跑走，明明是个二哥却像个淘气的忙内，但是又确实是二哥——懂的如何安抚每个人的二哥。朴灿烈恨恨的想到，真是的，对每个人都那么温柔。
朴灿烈不知道为什么，记忆里自己好像从没有向鹿晗要过糖。也不是完全不好奇，但是就是不想走过去。
机场甜美标准的英文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见边伯贤吹了很久的美手在眼前晃了晃。
“朴灿烈，走啦，想什么呢。”
啊……是不一样的，记忆里的那个人的手并不算特别精致，但是相比等身高的男生来说小小的，对朴灿烈这种20cm的大手来说更是。小小的，看起来很软。
“灿烈，走啦。”金钟大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回神。
看着飞机离地，地面的人变得渺小又密集。有点像第三人的上帝视角看别人，突然有点走马灯的奇怪感觉。
就像……一些已经埋进沙子里的东西被海风吹出来了一个小角的感觉。
【THE DEER】
The deer.
My dear.
朴灿烈被都暻秀推着叫起来的时候发现原本坐在旁边的吴世勋早就已经下了飞机。突然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一边收拾东西拿出行李，一边翻了个白眼。真是的，明明看见我睡着了下飞机也不叫一声——该死的恶作剧忙内。
来到中国，听着不熟悉的广播语音，口袋里是早已兑换好的人民币。队友都很兴奋，特别是吴世勋，一路上不停地讲着话，一开始说着刚出道那会的事情聊着聊着又讲起练习生时期的趣事，然后讲了什么？朴灿烈的无心再去听。听着旁边人的絮絮叨叨，机场里人声杂乱，快到门口的时候被蹲点的粉丝眼尖的发现——其实这些年也应该已经习惯这件事情了。突然想起了刚出道那时候的事情。
粉丝的尖叫，晃眼的闪光灯，背后是机场飞机起落的轰鸣和机场里那些或许开心或许为了生活奔波而正在经历离别的人，杂乱的声音——就像隔了层磨砂玻璃，隔离了朴灿烈这个人的意识和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反馈。有种讨厌恶心的坠落感。
刚出道那时候虽然公司有相关的专门训练，但是面对实战加上心理压力和跳舞过后消耗的差不多的体力还是不习惯镁光灯的照射，也不习惯稍微有点名气了到处躲粉丝最后只能选择宅家的日子。他的眼睛不好，平日里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多受了强光总会有反应。头晕，恶心，但又必须微笑，眼睛的神经不断的报警反馈给大脑，但是受过训练的身体却不允许休息——睁开眼睛，不然明天指不定有什么新闻冒出来，才刚出道没多久，不能给队友拖后腿。这个念头每次反复在脑子里不断的循环播放，直到每次结束，才像老式电视剧接收不到信号了一样瘫坐在车子里或者是休息室里，闭上眼睛，像是一面雪花屏，看不清黑暗也看不见光。自暴自弃地想这就是朴灿烈的世界，是隔着毛玻璃和世界意识只是浅浅连接的世界。
当时只有早前就熟悉的几个知道，倔强的不愿意说出口，不想让队友担心，也不愿意让队友看见自己的另一面。捧场王是乐观的，是灿烂的，是笑着的。自己不说，也请俊勉哥别说。看着每次结束担心地看着自己的俊勉哥，有点想笑。
后来鹿晗是怎么发现的？其实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他是M队的，和K队的相处时间其实并不算特别久——何况是每次活动以后，两队总是坐着两辆不同的车去向不同的地方。M队经常要做飞机，基本先走，所以朴灿烈最常看见的不是鹿晗那张被说惊为天人的脸，而是他的背影——单薄，不宽，但是总感觉还挺可靠的，明明害怕坐飞机来着。不过后来确实被发现了，再一次采访以后的休息室里面。尽管两个人谁也没说，鹿晗没问，朴灿烈也不会说，不过鹿晗每次结束拉着他去阴凉处递给他一瓶冰水放在眼睛上就知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他的眼睛，也知道自己不想说，所以他没问也不多讲。他知道朴灿烈的倔强，所以没有告诉别人，只是买了瓶冰水放在他的眼睛上。
他说：“灿烈啊，哥在的。把眼睛闭上吧。”
神差鬼使地闭上了眼睛。灼热的神经被冰凉的水安抚——并不是刺骨的冰，看起来不是刚买的或者说是被人贴心的捂到刚好的温度，让人只觉得清凉而不感寒意。能听见窗外的蝉鸣，很快又被粉丝的尖叫声盖过，现在接受采访的是谁呢？听起来人气可不差。以后自己也会那样吗，和队友，和鹿晗一起。意识渐渐模糊，连想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想起半夜练习室鹿晗带的面包，想起生日时候鹿晗送的帽子，想起冬天的首尔，想起SM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馆，他经常和鹿晗一起去的那家……等再次醒来，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金俊勉。起身刚想问还没说出口，就被告知鹿晗已经走了，M队还有别的行程——在中国，朴灿烈咂咂嘴，又是长久的分离。
匆匆上了早等在机场外面的一辆黑车。不是自己熟悉的车牌号，朴灿烈突然有点紧张。看向队长，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不是公司的车，但是还是让工作人员帮忙把行李放上，上了车。朴灿烈感觉自己的神经在跳动，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的感觉并不好。
口袋里的橘子糖像是要融化，奇怪，明明还没到夏天。
一上车，看见后排座弯着腰让自己的脑袋低于窗户摆着可笑姿势的鹿晗，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吴世勋刚想笑就被边伯贤一把推进车里——可怜的小孩错失和鹿晗并排的机会。但是除了吴世勋对此表示不满以外其他人都向伯贤比了个拇指。这孩子要是刚刚叫出来，一声“肖鹿”就够明天的头条写的了。还不想那么早死，也不想被公司夺命连环call。队长自然坐在最前面，吴世勋和边伯贤虽然两个人都不太乐意但是命运让他们坐在了一起。朴灿烈还想犹豫一下就被金钟大一把推进车里，在顺势在鹿晗旁边的位置把他按下，一边还催促道：“灿烈呐，快点啊，好晒好热的。”说着马上跳进车里找个靠近车空调的位置坐下，拿手扇了扇自己。“哪里热了嘛。”灿烈放下手中的包一边发表着对刚刚的钟大粗暴行为的不满。
“哈哈哈哈你也就别怪你他了，上海已经开始回暖了。”声音还是依旧温柔又清澈，时间好像没有舍得在他身上留下些什么。朴灿烈长高了，长开了。但是鹿晗还是那样，小小的骨架，没有什么多余的肉，瓷白色的皮肤看起来依旧精致——和刚出道一样，好像没怎么变过。
朴灿烈想着，想要张口却发现早已经错过了接话的时间。嘴巴张开又闭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沉默。明明是口才在队内数一数二的气氛组之一，是外界嘴里有名的捧场王，但是现在，他确实觉得嗓子发干，什么都说不出来。
朴灿烈突然觉得七年多的时间真的很长。他看着鹿晗，脸上的笑容早在昨天排演数遍，甚至拉着队友连如何开头都早已想好。然而此时他突然有点挂不住最招牌的笑脸。他们并非在这分别几年里毫无联系。世勋时常会打电话，也不在乎电话费到底多贵，不过说实在现在大家也不是什么艰难的练习生了，对明星来讲就算他每天打电话煲粥都不会负担不起。大哥也是，除了特别忙总会和鹿晗来个视频电话，成员们也总去小小的手机镜头里蹭个角落，亲热的叫着鹿晗的名字，聊着这几天的事情和烦恼。朴灿烈也有想过要不要去一起或者打个电话什么的，但是每次听见鹿晗清透的声音带着些许电流从电话下面的五个小孔流出，看着联系人列表里一个人顶着个“A deer”的名字在哪里飘在所有人之上。他就有点想逃。所以常常只是露出一角衣服的下摆就匆匆回房，也自然顾不上电话里人的莫名短暂的停顿。
他看着世勋明明高出鹿晗那么多还和鹿晗撒娇，一声一声地叫着他“肖鹿”，然后把头转过来面对着鹿晗张着嘴，软着声音说自己好累然后向鹿晗讨糖吃。
朴灿烈突然有点发苦，嘴巴不自然的干燥，唾液腺仿佛病了，明明早上吃的是谷物面包理因被分解成麦芽糖，但是现在却像是苦的。突然，好想吃糖。
【吉他手】
其实一块二不止一块二。
鹿晗看着难得沉默的朴灿烈有些无奈。他并不是什么迟钝的人，分开那么久，在异国工作生活，连唯一算得上共同点的职业也属于不同的娱乐圈，明明只是隔着一小时的时差，明明只是隔着黄海那条漂浮在海上的国界线。但是他知道，韩国的每日头条是什么他不会第一时间知道，韩国网络最近有什么流行的词汇有什么流行的梗他也不会知道，虽然只是一个小时的时差，但是当他起来工作的时候自己再也无法送上早安和简简单单的早餐，他一脸疲惫一头倒在床上的时候自己也忙碌的抽不出身来——哪怕只是一条短信，或者一个电话。
朴灿烈的尴尬，吴世勋和边伯贤尽力的寻找话题，金珉锡倒是不显得生疏但他本身话就不多，其他队员的无措和沉默，都在告诉他，他们已经分开太久了。
鹿晗瞟了朴灿烈一眼，看见他有些僵硬的表情。
是不是当初就该明白，不会有人留在原地。
或许不管分别的理由如何，结局大概只有形同陌路吧。
鹿晗吸了口气，还是先开了口：“大家都累了吧，先在车上休息一下，过会带你们先去宾馆，然后带你们去吃饭。上海那家店，我经常去，可以期待一下。”说着对正苦恼如何接续话题的边伯贤眨了下眼。俏皮的好像还是当初半五十的少年。边伯贤也明白，笑了笑，转回身子在座位上休息。
鹿晗微微低头，看见朴灿烈的一双手，有点想笑。他很清楚这双手多么灵巧，明明看起来又宽又大，手指也算不得纤细，连关节都是属于比较明显的类型，一看就知道是双男人的手。但是这双手会有力的敲响架子鼓，精准的打击中每一个节拍点，也会默契的配合，拨动吉他的每一个音符。
鹿晗知道朴灿烈那些大大咧咧的外表和人设下细腻的心。
朴灿烈教过鹿晗吉他，这件事哪怕队内的人也很少有知道。他俩虽然都属于私底下也大大咧咧的人，但是其实并不喜欢多说，多数时候反而是作为聆听者的角色，加上也不是什么张扬的性子，做了什么事儿也很少说。
他记得那天钟仁他们有活动，剩下的几个韩国本土人想要回家看看，毕竟难得的休息时间——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家人了。Kris被黄子韬缠着出去逛街，顺便准备去吃黄子韬馋了很久的一家烤肉店，询问鹿晗的时候鹿晗淡淡地摇了摇头表示最近有点累。两人也不多说，表示理解。
鹿晗看着公司给他的剧本，听说是导演亲自要的他，不然大概率也轮不到他。剧中的项前进就和刚刚高考结束的鹿晗一样，为了想要的那个飘渺的梦想热血、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公司选角很好，对于第一次拍戏的他来说也算友好——只是其中一个小高潮处需要他弹奏吉他。公司方面表示到时候可以手替，他只需要会个大概就行了，这样一来鹿晗那点知识就够用了——但是这是他的第一次拍摄，并且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鹿晗想尽力做到最好。皱起眉头，突然后悔高中那会儿和老高闹着玩说要学吉他的时候，只是买了把吉心血来潮学了三四天，了解了点简单的和弦。
朴灿烈的房门打开，本来只是想出来倒杯水，结果看见鹿晗小小的缩在沙发一角皱着眉头看什么东西。便拿着水杯从后偷袭，好奇到底是什么。
“哇，鹿晗哥，你想要学吉他吗？”
鹿晗歪了歪头，看见朴灿烈无限放大的侧脸，感觉左肩一重。他原来没回去啊。
“嗯，”鹿晗把视线重新放回剧本，“虽然公司说没事，但还是想要试试。过会准备去网站上找点教程。”
“哎——看看我嘛哥，我会弹吉他的，我教你呀。”
侧头看见朴灿烈闪闪亮的大白牙，笑的一脸灿烂。于是也微微扬起嘴角，说：“好。”
上海的交通不管什么时候都算不上通畅，国际化的大都市带来的不便利可能就是这个了吧，交通拥堵。一脚刹车一脚油门，鹿晗有点庆幸自己不晕车。鹿晗看向坐在身侧的人，一大早起床又刚刚下飞机，明显脸色已经开始不好了，但是看见鹿晗看向自己愣了愣还是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鹿晗有点头疼，idol的表情管理可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啊。鹿晗拿过他抱着的那个双肩包放在自己怀里，把自己座位下面常备的薄毯拿出来放到给他，拍了拍朴灿烈的肩。“好了，睡一会吧。下车了会叫你的。”
鹿晗又想起当时的那个朴灿烈，这个孩子好像从来都这样。刚出道那时候公司给他的镜头不多他也不会抱怨，让他当活跃气氛的捧场王他也乐意卖笑，还有那个下午，明明作为首三之一离家很近，但是还是没有回家见一见嘴里念叨了很久的姐姐。
什么都不说，但是什么都会做，带着点傻兮兮的奉献精神。一块二啊，他的另一半六毛就是这样一个人。连自己不舒服心情不好都需要别人去发现的六毛。
朴灿烈犹豫了一下还是闭上了眼睛，身上盖着的小毯子还有鹿晗的味道——朴灿烈很熟悉这个气味，乌龙茶的茶香和佛手柑微微的苦涩混杂在一起，最后融化在木质调里，很适合鹿晗的味道，温和沉淀但是又充满少年感的味道。朴灿烈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是自从鹿晗走后他在也没闻过了。有次逛街的时候看见过这款香水，他走进店里用试香纸沾了点闻闻，好像又和鹿晗身上的味道不一样。朴灿烈觉得有时候自己有些奇怪，他知道鹿晗很喜欢把香水喷在耳后，所以喜欢从背后抱住他，喜欢把头放在他的肩窝上。嗯……身高也很合适，下巴刚刚好在他的头顶，自己的肩也比鹿晗的宽上一点，正好包住他。闭上眼，顿了顿，最后还是伸出手，抓住鹿晗的一只手捏在手心里——还是记忆中的触感，不知道为什么，朴灿烈莫名想到了包里的那盒橘子糖。
鹿晗感觉到手被拉过然后被握住，有点想笑。变了，但又没有变。慢慢来吧，反正这回录制时间有好几天，不着急。
朴灿烈的手远没有他人看起来那样热，反而有些凉。鹿晗记得那天下午，整个宿舍就他们两个，朴灿烈就教他弹吉他，到难点就握着他的手带他感受，结果也不知道是吉他的和弦过分温柔还是五线谱上的音符跳跃平缓，也有可能是朴灿烈的低音炮显得温柔多情，或者他们确实是累了，反正到最后在听鹿晗的半成品的时候朴灿烈的头一点一点的，等鹿晗磕磕绊绊的弹完，朴灿烈已经困得不行了，身后的白纱窗帘被微风微微吹起，春日午后，宿舍的温度恰到好处，人物也足够帅气，就像蓝粉线条初步勾勒的青春漫画线稿一样。
也记不清楚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模糊的记忆只能告诉他最后是带着两份打包好的宵夜逛街回来的桃子和Kris发现两个人半搂半靠地睡在沙发上，然后一脸复杂的把人叫起来吃点东西去床上睡的。
其实去接机已经很任性了，鹿晗也不想明天活动的时候EXO的电话被经纪人打爆，因此到了宾馆的停车场，为了尽量减少被拍到决定还是分开行动，到晚饭的点直接让司机来接这几个就行了。鹿晗轻轻推醒朴灿烈，把包递给他，示意他队友都在等他了。朴灿烈睁眼看见鹿晗，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抿住，什么都没说，接过包下了车。
【夜风】
我何以追求永恒？你便是我的永恒。
上海的风多久没有吹过了？朴灿烈已经记不清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鹿晗很客气的把这几天九个人住酒店的费用包了，明明可以让公司报销。不过也有好处，比如现在——朴灿烈看着眼前的单人大床房，平时在合体期间可一个人单独房间的机会。
朴灿烈看着半开的落地窗，上海的风从纱窗的洞里流入室内，不同于韩国的干燥和短暂的春季，上海带着厚重韵味的风显得温和带着点潮气。可是他却莫名觉得冷。
在落地窗前迎面的只有风，朴灿烈只觉得冷的牙齿打颤，冷的感觉不到血液的温热，于是把所有的呜咽和想要说的话都掰碎了揉烂了混着向心脏奔去的眼泪一同咽下，只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有点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了。
鹿晗离开了很久，他也想了很久。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心里反反复复思考了七年多其实早有结论。但是却还是不知道如何应对。昨晚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半夜拉着睡着的舍友练习开场白的人好像不是他一样——面对鹿晗，好像再过十七八年也没用，一切防线就在一瞬间被瞬间击溃，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见了鹿晗眼底有些低落的情绪，但是他却做不出平日里的玩笑来缓解。看着窗外的人，从高处往下看他们感觉就像站在上帝视角一样，渺小、忙碌，或是西装革履，或是潮流时尚，也有不少普普通通的着装，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地摊或者小摊位里面买的——但是他们都是步履匆匆。朴灿烈后仰，最后放弃挣扎一样躺在地板上，任由重力将他拉扯，伸出手对着头顶亮堂的灯光，一握——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抓不住。那些人，好似都有个目的地要去，好像都有个人有个目标将要奔赴——朴灿烈，你的目的地到底在哪？朴灿烈看着空空的的手心问自己。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感觉就像阿芙洛狄忒附身一样，爱情的路该死的坎坷又无奈，但是脑子里却去不掉那些东西——只想要遵从内心，但又不知道如何面对。
鹿晗在上海有套房，离宾馆不远。他看着早晨因为匆忙出门忘记关上的落地窗有些头疼。窗帘不断的被风鼓动着，瘪下去有迅速鼓起更大，最后像是兜不住风的猛劲然后被掀起下摆，任由风在房间肆意徘徊又离开，只留下被吹乱的客厅还有倒在地上的瓶瓶罐罐。
鹿晗觉得头疼，比那些连轴转高强度的行程更让人头疼。
又想起朴灿烈，鹿晗看着窗外已经开始落日的天空，黑色的夜开始在屋顶上筑巢，驱赶着落日余晖，想要度过一个安眠的夜晚。它就像戏剧开始前的黑幕，笼罩着各异的心思，掩盖着彼此不可说的秘密。
夜风只管吹，无论迎风的人是心烦还是顺心，不管逆风的人是一身伤痛疲惫还是满腔遗憾留恋。
他只管吹。
吹来天上的黑云，又吹过北京几千年的古庙，吹过首尔265米高的南山，吹过美国的LA也吹过蚕室奥林匹克体育场。他就在大陆盘旋，带着太平洋的热流和水汽，带着梦想，带着两个人身负荆棘的孤勇沉默和热烈，带着少年人的不可言不可说的青春和爱恋……
【捧场王】
灿烈啊，你是所有人的捧场王。
所以，让我来当你的捧场王吧。
朴灿烈笑起来露出白牙，个子高但是长的却并不锋利，一笑起来就像个卷毛的泰迪，傻傻的却也可爱。鹿晗喜欢看他笑，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也想一起笑。
鹿晗其实知道，朴灿烈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永远乐观主义。相反，他敏感又倔强，比起去捧别人的场，他说话的理由更多时候是希望得到哥哥们的关注。其实也不难理解，朴灿烈并不是家里的独子，有个姐姐自然会分去父母的爱，之后又到了公司练习，练习生之间竞争大压力也大，别人都难以自顾哪里来的时间去关心旁人，更别说和名义上的竞争对手玩闹了。成团后也不是最小的老幺，公司又借他会说话硬塞了个捧场王的设定，虽然并不自愿但他依旧需要承担这个名号下面的东西。
刚出道那会儿成员虽然受了训练但是就和新兵上战场一样，第一次摸着真枪实弹还是紧张。鹿晗依旧记得自己后背都是汗，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的词一律被抛在不知何处，只有从身体里已经属于条件反射挤出来的一句“大家好，我是EXO的LUHAN”然后就再说不出话。当时大家都这样。又想起今天在车里偷偷看着从机场出来的朴灿烈，面对比当初台下更多更加热情的粉丝也足够从容。
鹿晗有些感叹，长大了啊，灿烈。
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预定的轨道的？鹿晗是个倡导从心的人，北京爷们骨子里都是自由的野驹，看起来随和但是认定了那就甭想拐弯改道。或许是第一次看见就出了问题，只是自己没有多做思考，只当是对弟弟的喜欢。鹿晗第一次去练习室，自我介绍完抬头就看见了朴灿烈的眼睛，和他的名字一点都不像的一双眼睛，那样透着一股热烈，像吸人的黑洞，不用灯光特意照亮甚至有些模糊了瞳仁和虹膜的界限——深邃的黑。今天也是，像是覆了层玻璃，却看不真切更深处的东西。
想要知道。
鹿晗第一次看见小孩不笑是在一次电台录制的队员们互选环节。年长的自然更加关照着写容易紧张的年纪小些的或是本来就不太会讲话的——朴灿烈自然不在这个范围。他就像个乖小孩，就和七八十岁奶奶那辈眼里最讨人喜欢的小孩一样，活泼开朗。不需要特别关照，因为他足够让人放心。鹿晗看见他的眼睛看着每一个轮过去的人，嘴角只是机械式的表情管理，到最后的笑不出来。
“鹿晗xi选谁呢？”
“我吗？灿烈吧。”鹿晗看着朴灿烈眼睛一弯。
之后就像是固定的搭档，只要没人先选走朴灿烈，鹿晗总会叫出他的名字。朴灿烈不再因此而垮下嘴角，他知道在轮到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名字会被轻轻叫出——并不大声，但是足够安心。
渐渐的就熟悉起来了，不再是K队和M队每早见面大声招呼的关系，会多带一份早饭，会在要买东西的时候默契地一起起身，朴灿烈喜欢这种感觉。坐在地上或者椅子上可以毫无顾忌的向后仰倒，因为他的一位哥哥会一直站在他后面，可以稳稳落在带着舒适温度的怀抱里，会有两只手习惯性的环住自己，就像会落进带着好闻味道的甜美陷阱——但是他心甘情愿。
吴世勋对此表示过不止一次的不满，鹿晗也会笑着哄。朴灿烈便总一把把鹿晗抱在自己怀里——第一次感谢自己长的够高，就算178的身高在185的怀里也足够娇小。把头放在鹿晗的头顶，柔软的头发挠得下巴有些痒意，连带着心尖也开始发燥。鹿晗总是笑着拍着朴灿烈的手，带着点安慰性质的，然后去和世勋买杯奶茶或给他粒糖——哈密瓜味儿的。莫名不服气，但是又不想去要糖吃，只是和笑盈盈的鹿晗对视。
鹿晗打心底觉得朴灿烈的精神世界确实和他的人一样跳脱。跳跃式进行的话题，时不时插入其他的奇怪知识，对于网速不够快的新人选手“鹿5晗”来说简直就是只能陪着他笑。于是鹿晗这个艺能感在专业课程里只混了个十二人中游的人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去对待。去认真的听他说话，去时不时网上冲浪了解那些好玩的梗——鹿晗晃晃脑袋，大概是当时就养成了习惯，到现在还时不时切个小号去网上逛逛，他也乐意去看些土味搞笑视频，让他感到短暂的轻松自在——但总有些空落落的，笑着笑着就逐渐收起的笑容，鹿晗把这个归为一个人看没有味道，因此总喜欢把视频分享给黄子韬或者老高——尽管有些时候他们get不到自己的笑点，但鹿晗还是乐此不疲。其实鹿晗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趣，两个人傻兮兮的凑在一起，对着一件别人看起来并不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鹿晗笑起来就会拍旁边的人的肩背，朴灿烈也不反抗也不逃，就呆着他身边，任由他来。两个人像傻子一样笑，爱豆的表情管理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帧一帧的表情包。逐渐习惯在他说出来等待一下，如果没有队友知道如何回应以后自然的接上。从开始了解，逐渐共通的精神回路，重叠度逐渐上升话题，到最后从朴灿烈的精神世界到一块二的精神世界。会和他一起在舞台上作出别人不知道只有他们互通的手势，会突然get到奇怪的笑点然后两个笑做一团。
鹿晗看着窗外，就像朴灿烈坐在地板上对着落地窗发呆一样，一块二的奇怪默契仿佛还是存在——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彻底散个干净，这么想想倒也不赖。
【落地窗】
这一方小小的落地窗映透着两个世界，当世界开始交融，当我们再度涌入这片霓虹世界，是否是心跳重新相逢的预言？
朴灿烈今天倒是安静，一顿饭下来反倒没说几句。鹿晗则和金珉硕坐一起，两个人这几年也没断了联系，时不时就会通电话来个视频什么的，金珉硕也不是热衷网络的人，不过两个人喜欢的东西都有不少相似，所以聊来聊去共同话题还是不少，倒也不显得生疏。朴灿烈往他们这就瞥一眼，看鹿晗带着笑意聊天——看起来两个人依旧要好。突然有点烦躁，大抵是因为在首尔呆久了不喜欢上海的风，抑或明天的拍摄还是让人有些紧张。或许看得久了一点，鹿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于是就视线就这样突然对上——一双像小鹿一样的眼睛，典型的中国人的黑眸，但是近看是浅棕色，比大多数人的棕色再浅上一点，在灯光下看起来透亮得像玻璃珠子。朴灿烈看到鹿晗看着他，然后眼睛又弯了起来，露出一个好看的笑。突然晃了神。直到大哥也看过来才匆匆收回视线，低下头扒了几口饭——欲盖弥彰。朴灿烈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有些疯狂，七年前他也曾如此跳动着。
他知道也明白，鹿晗要走，必须走。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彻底垮掉——他确实舍不得，但是他不能让他把命留在他最爱舞台上。
自从Show time下海过后鹿晗的咳嗽就没停下过，大病小病也是不断，可是繁忙的行程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也向上层反应了不止一回得到的答复总是不可能。又撞上一巡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休息，连睡眠时间都是少的可怜。面对全部曲子的重新排布，鹿晗又是主唱外加领舞，唱跳都有他，还要抽时间联系他的solo舞台。本来就报警的身体彻底垮下去，晚上头痛得睡不着，白天也没胃口吃不了多少东西。
朴灿烈也没办法。他晚上总给鹿晗一杯热过的牛奶，但是效果甚微。也曾经特意换晚房间，陪在鹿晗身边——但是当他皱着眉头叫出来的时候，朴灿烈发现自己除了握住他发凉的手告诉他“没关系”“睡吧”这样的话别无他法。
之后的晚上朴灿烈也时常会递上一杯没有什么用的温牛奶，也常会看见在队友们的担忧里摆摆手说“我没事，小问题而已，过一阵就好了”的鹿晗。笑得依旧温柔，但是眼底的青色却骗不了人。
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注定的离别。
北京场的时候鹿晗已经不行了。朴灿烈离鹿晗站位并不远，他可以看见鹿晗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在舞台上。又想起初见时候那只白鸽振翅欲飞的样子——到底还是留不住。
北京场后鹿晗没和他们走，他留在了这里，他的故乡，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
之后的回忆好像大多都是单调。
之后兴趣一直不怎么高涨，爱玩的几个吵着说要去外滩玩，朴灿烈却摇了摇头。不过之后队长没同意，大家都没去成——他们已经不是刚出道那会的小后辈了，现在有无数的狗仔蹲点就等他们出点什么事儿以此来做文章。朴灿烈一路上只感觉身边的人依旧吵吵闹闹看来没去成并不影响他们的心情，旁人说些什么也只管“嗯”上一声，有点听不太清或者大脑有些懒惰导致他并不想仔细处理外界的信息——反正，朴灿烈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放空的，只知道旁边有人说话也不管到底是谁，只知道适时点个头就行了。
以至于现在。
朴灿烈不知道现在到底算什么。鹿晗没回家，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酒店，又一路晃晃悠悠到了朴灿烈的房间里头。朴灿烈看着眼前席地坐在落地窗前笑眯眯的哥哥突然感觉头疼。
空气粘稠起来，像恶心的浆糊糊在每一处管道上，让人感觉呼吸困难，连带着血液也逐渐慢下来。明明上海的气候已经比首尔温暖不少，但可能因为开着点窗，朴灿烈感觉手脚发冷——比首尔冬天的初雪更加刺骨。他觉得自己的手开始有点颤抖——想要压制但又停止不住，然后被鹿晗抓住，感觉到熟悉的触感，柔软的指腹安慰性的摸了摸他的手背。
“灿烈啊，”这是他今天第一次这么叫他，“谈谈吧。”一双笑眼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好。”
被吹散在风里。
朴灿烈那么轻易地答应了，鹿晗反倒是说不出话了。该说什么？虽然放话了说要好好谈谈，但是他们严格算起来并没有什么矛盾误会，除了朴灿烈对他的态度变化不少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谈话的地方。感觉身边一阵窸窸窣窣，侧过头边看见朴灿烈就在他旁边坐下。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看着窗外一片繁华。
魔都的夜晚才刚刚醒来，一片霓虹灯闪烁，路上的车灯连成流光，和房间里的寂静好像成了鲜明对比。
打破一切的不是鹿晗也不是朴灿烈，是一串手机铃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经纪人”几个字。鹿晗和朴灿烈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是都懂——出事了。
【白鸽】
就像那晚梦里的白鸽终将飞去，只留下被扰乱的心跳。
两个人看着韩网和微博上的热搜一阵头疼。看起来是吃饭回来的时候被拍到的，鹿晗和几个人走在一起虽然都戴了口罩和帽子但是仔细看依旧看得出来个大概——何况那么多人，在联系一下EXO最近的行程和中午粉丝在机场的路透，路人都能猜个七七八八，更别说瞒住那些粉丝了。
下面的粉丝也是各有态度，有感动说自己终于等到，也有喊话说别蹭热度炒作了的。
群聊里也是炸开了——说起这个群聊，也有些年头了，黄子韬和他也都在，哪怕当时退队了也都没退群。金俊勉发消息让大家先去他房间聚一聚，讨论一下。
鹿晗和朴灿烈到时，房间里已经聚了几个了。陆陆续续到齐了，金俊勉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其实也算意料之中，公司希望以“几个人一直很好，一直私下有联系，这次正好有合作就聚一聚”来作为解释。这对双方都有利，而且拍摄多加一个鹿晗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还是避免不了一阵的粉丝变动和吵闹，不过眼下也只好这样了。
鹿晗这边也通了几通电话，对着几人无奈摊手：“看来这下你们也用不着住酒店了。去我那儿吧，两人一间的话房间应该够了。”既然要用十多年好兄弟的身份作结，让远道而来的好兄弟住酒店难免遭人质疑。
“灿烈呐，就将就一下呗。”边伯贤说着把朴灿烈的行李丢进鹿晗的房间。“我也不是很想受鹿哥那奇怪睡姿的折磨，反正你也不是什么睡相老实的，就互相折磨吧。”
接下来几天两边都有行程，鹿晗一边要忙原本的录制一边还要跑去他们那儿，毕竟加了他的部分让原本的拍摄计划更加紧些，而且他也不希望因为他耽误原本的进度。也就只剩晚上对视几眼然后睡一张床上。不过每早鹿晗那屋都不会安静。要么鹿晗一脚把朴灿烈踹疼或者直接踹下床然后朴灿烈一脸茫然地起身不甘心地爬上床把鹿晗也折腾醒，要么朴灿烈对角线睡半个身子压在鹿晗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鹿晗想把朴灿烈推开却发现该死的重然后冲着他耳边大叫一声：“呀，朴灿烈！哥要被你压死了！”反正结局总是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进了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和小学生一样互相挤着。其他人总是在一阵吵闹的脚步声混杂着互相拌嘴的声音起来，一个低音炮浑厚有力，一个则是坚守主唱尊严，吵的人睡不下去。一进洗手间就看见两个“六毛”挤在洗手台前。两个人一手撑着洗手台，一只脚发力，挤来挤去，都试图把对方挤出镜子。然后只好去一楼寻找洗手间。
头疼，实在是太头疼了。明明节目里一个是会说话看气氛的捧场王，一个是在国内一个人混久了的大前辈，都算得上稳重，结果凑在一起就和小学生一样。两个人一早最常干的事情就是争来争去，比谁先洗漱完然后又一头冲向厨房推推搡搡力争比对方先拿到都暻秀做的早饭。
“灿烈啊……”
“哥，我自己知道。”朴灿烈打断刚要开口金俊勉。
我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连吴世勋这个小孩都学着成长了，从鹿晗退队那时候的赌气，倔强的躲开鹿晗的每一次接近和互动，在综艺上直言“不想回到过去，现在就好”，然后慢慢学着放下，理解当时他的难处，理解当时他的不甘和无奈。虽然说起来还是一样不想回到过去，但是大家都明白，已经不是当初那样的世勋了，不是因为赌气，而是觉得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明明看起来更加成熟，连当初鹿晗离开那天朴灿烈都是表现的最正常的那个——没有执着的逃离好像不说再见就不会分开一样，也没有说太多不舍的话，没有拥抱也没有眼泪，只是短短一句“那就再见啦”，看起来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快乐病毒”。明明当初那么洒脱的样子，结果比谁都放不下。
朴灿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了解鹿晗的难处，鹿晗也信得过他在决定前就和他聊过不止一次。要说实在的，他应该算得上第一个知道的。可是当鹿晗真的和公司闹掰了，金俊勉在队里公布这件事的时候，突然一种无措感在心底里徘徊。无奈，但知道他已经到极限了，只能放手。鹿晗拖着行李箱走时，朴灿烈不知道如何应对，现在想起来依旧没有个完美的解法，记忆里自己应该是在笑，清晰的感觉到脸部肌肉已经发酸但是除了笑做不出任何表情。
离开吧，我的白鸽，就像初见的那个梦里我也未曾挽留。
【棘】
离别，是相逢的开始。
好像这几天的打闹都像只是遥远过去的重映，现在又猛然回到当下的时间轴一样。
半夜鹿晗和朴灿烈那屋逐渐变大的吵闹声伴随着时不时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把上下两层的人都吵醒了。边伯贤和金俊勉的房间就在隔壁，两个人匆匆忙忙打开门把两个人拉开。其他人上来时只见到被子和枕头一团乱，小桌子上的书有些散在地上，皱巴巴的纸页像是被用力丢过去造成的。鹿晗的嘴角有点伤到，万幸他的拍摄已经结束。看起来鹿晗还算冷静，虽然看得出来书本是他丢的但是方向是向地上去的，并没有砸到朴灿烈。明明今天下午拍摄的时候还悄咪咪地到一边去打闹搞点小恶作剧，结果晚上变成了现在这样。
金俊勉和金珉锡互相看了看又点点头。金俊勉把朴灿烈拉去自己房间，金珉锡则留下来陪鹿晗。
金珉锡看着鹿晗，鹿晗被看得发毛先开了口：“秀敏呐，别这样盯着我呀。”
“为什么吵起来了？”金珉锡收回目光，起身收拾着散落的东西。
“要这么给个理由的话，我也不太知道。”看着鹿晗情绪稳定下来又恢复了往日里一派温和带笑的样子，加上他那回答，金珉锡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那去洗把脸睡吧，今晚我和你睡。”
“行嘞。”
说起来，金珉锡算是和鹿晗来往最密切的那个了。他知道每次鹿晗看见朴灿烈连招呼都不打就走掉眼底的失落，也大概明白两个人是什么状况。叹了口气，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算了总有分寸。既然鹿晗不想说，他也就不过问。
虽然半夜闹出一场“大戏”但是工作还得继续，鹿晗和朴灿烈的部分已经拍摄完毕，大家也希望他们俩冷静冷静放下好好谈谈，因此同样拍摄完的边伯贤一大早拉着还躺在床上与周公梦里相见谈人生的金钟仁出了门——鹿晗看着金钟仁出门的时候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在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还是轻咳了两下止住了。
“哥……”
“没怪你，我也不对。”
说着看了他一眼，便匆匆上了楼。
其实都明白，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过是芝麻蒜皮的小事，就是睡前的小小不满然后越扯越大——直到朴灿烈一上头把七年前的琐事也扯上，鹿晗也把对他这七年不理不睬的状态的不满一股脑说出来，就再也无法收拾了。鹿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突然想起昨天金珉锡睡觉去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说：“鹿晗，朴灿烈再乖在你面前也还是像个要糖吃的小孩。”
把头撇向一边，看着窗外春日里刚冒出点绿芽的树，鹿晗赌气想到他成熟是一码事，是哥哥理因包容点年纪小些的弟弟又是一码事，他也明白朴灿烈虽然看起来是一185个大个子，在外也可靠又体贴，但是还是有着没有褪去的小孩子脾气——最起码在鹿晗这儿还算半个小朋友。但是凭什么事事就要他先低头。太久了，七年半的时间，朴灿烈留给他的只有金珉锡视频时手机摄像头传过来的一点点衣角或者一个背影，没有电话，连一句普通的问候也没有。鹿晗突然觉得憋屈，去他妈的朴灿烈。鹿晗觉得连昨晚发火时候的记忆都是有些模糊的，只记得心脏加剧的跳动，逐渐加深的呼吸，还有朴灿烈该死的嗓门，唯一维持着的理智让他把书没有往朴灿烈头上飞。到底是谁啊七年多没联系他，搞得好像反而是他委屈一样。
这些年来一个人在国内，没了从前那些兄弟陪，舞台也变得空旷起来，生活上有家里人但是因为工作性质和行程的需要他每天不是在车上就是在高铁上，见面的次数也不比在韩时多多少，工作上虽然有老高作陪但是很多事情总归要自己对付，老高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也不可能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也不可能随叫随到听鹿晗的对琐事抱怨。鹿晗有时候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人到中年嘴碎了，二十几岁那时候哪有这么多忧忧愁愁的，只管一股脑往前就对了，连练习生那时候每天跳到凌晨、出道后每天飞机上上下下的日子都这么走过来了。结果倒是现在，不用再带着恐高和幽闭飞来飞去也不用为了出道挤得头破血流，但是空旷的地方好像多了起来——迫切需要填满，但是不知如何修补。昨晚朴灿烈扯上七年前那点事儿他说七年的分别，鹿晗突然明白了——无论原因如何，当初的离别他是否理解包容，但是这七年的时间就和根刺一样，扎在心里，拔不出来也不会消失，就算周边随着这七年多的时间长出新肉细胞新成代谢了一遍又一遍，但是刺依旧在那，它在他们俩中间越扎越深。当初的分开是无奈的最后选择，朴灿烈也笑着送他，他也曾告诉他别想太多，可到最后好像不管是过程如何结局都只有一个。鹿晗在公司看见的太多，解散的退团的，各种原因都有，但真的到自己的时候——无措，迷茫，负罪感，无奈……一大堆情绪混杂着塞到脑子里，都快要把脑子搅烂。鹿晗倒是想明白了朴灿烈在几年里对他什么态度，他是支持他，也理解他，但就像有个疙瘩杵在那儿了——他这辈子可能都消失不了。
鹿晗躺在床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挡住了外面太阳照进来的光，想起被放在书桌最底下那层抽屉里的橘子味水果糖——叹了口气。
七年多过去，朴灿烈你到底还在不在。
朴灿烈没上楼追过去解释，就待在楼下的客厅里头，找了个沙发的角落缩着。明明都想好了的，朴灿烈拍拍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悔。他知道鹿晗心里头也过意不去，但是当初那情况放他身上他也肯定走，队里人也是在他走前祝福他的。朴灿烈想了七年了，该怎么去面对不再是队友身份的鹿晗，也考虑了七年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感觉和情感——然后他告诉自己，这次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了。堵住了嘴巴，于是喜欢就从眼睛里透露，闭上眼睛不再直视，心脏却依旧充斥着从少年时就携带的爱意——连大脑都无法阻止，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像是非条件反射那样与生俱来，连大脑都不用经过身体就知道如何反应。
总是在鹿晗这边不自觉地显露出自己的小脾气，好像在他面前学不会忍耐一样。真是冲动了，朴灿烈把头埋入自己的手臂里——突然，好想吃糖。
下午一帮人结束拍摄回来就争着往浴室里冲，吴世勋倒是不着急反而跑到鹿晗这边冲他伸手：“哥，想吃糖。”鹿晗顺手往口袋里一摸，正要给突然想起来别的口味的被他今天下午给吃光了就剩个橘子味的没动。愣了愣对世勋说：“没了，哥上楼帮你拿去。”说着上楼去了。吴世勋有些奇怪——明明刚才还像要掏给他来着，但是还是乖乖去沙发那和朴灿烈闹去了。鹿晗下楼看见吴世勋和朴灿烈待一块不知道聊什么小话，轻手轻脚走到沙发后边伸出手猛一拍两人的肩——两个大男人叫起来还真的响亮，搞的楼上休息的金钟大连忙从二楼伸出脑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鹿晗笑得弯腰，对着吴世勋一副可怜的表情给他了颗糖——还是哈密瓜味儿的。
“哥，你就没别的味道的？”一边撕开包装一边冲着笑倒在地的鹿晗吐槽。
“不吃就还回来吧，长大了都开始挑味道了。”鹿晗一副“我家弟弟长大了难养了”的语气。
朴灿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吴世勋在鹿晗那儿撒娇——和几年前一样。
【行曦】
就像扑火的蝴蝶，就像被驱逐的太阳。
早在珉锡今晚没来他这里的时候鹿晗就猜到了今晚他还是要和朴灿烈一个房间。本以为朴灿烈会自己进来的，鹿晗就先睡了。半夜口渴起来发现身边还是空空旷旷，也没人和自己抢被子才突然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醒过来，匆忙去开门。果然，朴灿烈缩着身子待在门口。
“灿烈？”鹿晗拍了拍门口这一团见他不醒又叫道，“朴灿烈！起来了，别在门口睡。”
把人迷迷糊糊拉进房间又开了空调试图让房间暖和些。“朴灿烈，换了睡衣再睡觉。”
“哥，有点冷。”
“谁叫你不进来半夜缩门口睡。我给你去泡点感冒药喝。”
鹿晗看着感冒冲剂一点一点溶解在水里，越搅越烦——多大年纪了啊，闹个脾气连身体都不管了——搅拌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导致药液有点溅出。但是朴灿烈就是朴灿烈，永远在鹿晗这边享受一份连鹿晗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特权，鹿晗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事儿朴灿烈自己也好像明白些或者应该说享受着却不自知——不自觉的在独属他的“捧场王”这边留一点点小小的任性，曾经那些只和他说的烦恼，那些只在角落和鹿晗独处时候才会出现的眼泪，鹿晗叹了口气——他都知道。
说实在的，鹿晗也不知道拿朴灿烈怎么办。
拿着药上楼，朴灿烈乖乖换了睡衣缩在被子里，鹿晗把药递给他示意他喝掉。药有点苦，但是顺着喉咙流到胃里确实感觉暖了不少。好像是中成药，和韩国医院常配的西药味道不太一样，有股天然的药香，后劲有点大，搞的朴灿烈皱了皱眉头。鹿晗好像早就料到，剥了粒糖塞他嘴巴里——橘子味的，可能怕不够有给了他一颗——朴灿烈把它攥在手心里。朴灿烈含着糖，让糖慢慢融化，在嘴巴里转溜了一圈又一圈，甜的，齁甜齁甜的，但是不讨厌。
他们俩谁都不说话，就这样待着，坐在床上看着外头。鹿晗房子的地段很好，外面可以看见黄浦江，但是却不是在闹市区，不见得吵杂。江水就这么静静的流，倒映着岸边的灯红酒绿，让人晃了眼。那些霓虹灯好像要吞没了月光，厚厚的云层也时不时想要遮住月亮，快速发展的城市淹没了星星，高楼像是筑起了围墙——密不透风。在这里每个人仿佛都有难解的结，是为了生活奔波还是为了家人操劳，是为了学业忧愁还是为了异地的恋人苦恼。
像是要坠落。
像是什么将要突破。
这一部分也过不了꒦ິ^꒦ິ明明我都没有开car
想要看的宝去wb看吧
灿烈，你是我永恒的灿烂而热烈。
【橘子糖】
记起来了，朴灿烈确实从没有向鹿晗要过糖，但是他确实尝过那种橘子酸甜的味道——让他隔了十年多还是忘不掉的味道——是带着酸甜味、让人心跳加速的味道的，半夜回去看见放在宾馆桌子上的橘子味的水果糖。
end（？）
【春日将至】
不是因为不在乎离别，而是没把离别当成离别。——普贤
这几天过的还算平稳，虽然两家热搜都不断，但是在公司的调控下也并没有处在太高的位置，只是时不时出来一下登个顶然后又飘在文娱榜十名左右的位置飘动，这样一来持续有热，又控制在粉丝的接受范围内，也不会让路人反感度，两边的工作室都还算满意目前的状态。
随着拍摄结束迎来的就是分别，接下来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对此鹿晗倒是表示不在乎，本来就知道分别总会到来，就现在这样视频电话都可以打，距离除了让人不能直接接触感受彼此体温带来的安定感和归属感，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了，何况现在说开了朴灿烈自然不会再躲避——不会比过去的几年更加难熬了。朴灿烈也表现的平淡，不过这倒不是他习惯了，作为刚步入正式恋爱阶段的人心眼自然长了八百个——他早和经纪人打探过，公司也不准备放弃这次的热度，之后大概还会有合作，而且休假的时候他也可以偷偷跑过来。一早朴灿烈的心里算盘就打得啪啪响了。
说起谈恋爱两个人表现的反倒不像想象中的热烈，和之前的相处没什么大区别，只是自然的多了些拥抱，其他的还是老样子，没半点刚确认关系的小情侣的感觉——用金俊勉的角度来看反倒没有之前那样吵吵闹闹的了。没了早上的打闹，也不会为了先抢到都暻秀的早饭争来争去，两个人早上起来揉着眼睛顶着头鸡窝，和和谐谐去洗漱，朴灿烈帮忙拿两份早饭出来一起吃。其他人表示搞不懂他们，原以为两个人是走青春活泼类型的甜蜜小情侣，结果是“平平淡淡才是真”模式的，不过和谐点也挺好的，最起码早上不用再被吵醒了。
是第二天早上的飞机，鹿晗在车上的时候掏出来一包橘子糖塞进朴灿烈包里，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机场里几个人不敢多做停留，倒是吴世勋一脸不舍最后被金钟仁拖走了。
鹿晗挥手告别，对上朴灿烈突然回头的眼睛，又是一笑。
走出机场，迎面的是已经褪去冬日冷涩的春风——是啊，春天来了。
【夜莺】
无需拥抱便知晓，心早已依偎。
朴灿烈在飞机上心情好得要飞起来。和旁边焉下去的吴世勋对比鲜明。朴灿烈一手插在口袋里，不断的摸着那把钥匙也不管摸久了沾一手铜臭味。
在离开前的晚上鹿晗半夜把他拉起来，和做贼一样溜到门口——明明是在自己家来着，按着朴灿烈的手给他的大拇指录了个指纹进他家的大门。结果好像不太放心，又在机场偷摸塞了把钥匙给他，他告诉他这个是北京那边的钥匙，他不常住上海。
他告诉他，去北京上海都没事，只要有空多远都会来陪他。
朴灿烈咧着嘴笑得像个傻子。
鹿晗啊，LUHAN呐
你是我的夜莺
你是我的歌
不哭不闹的乖小孩何时能得到你的回眸？
不想再迁就，不想再忍让，不想，不想在听到你那句该死的“因为你更加体贴”。
乖小孩也想要糖，
乖小孩也喜欢玫瑰与晨露，
好在，鹿晗，你总知道。
会一起欢笑一起热烈，每一声呼唤都会得到回应，就像现在。我的上嘴唇碰到下嘴唇——今天没有涂唇膏，感觉有些起皮，干涩的喉咙发出许久没有发出却依旧清晰的温润音节——你的名字就像你一样带着晨露的透亮和少年独有的清丽。
跨越十二年的一场盛大的悲喜剧，终于等到了他的落幕时。
你听我说：
“遇见你，何其有幸。”
由清晨的露水到日暮的暖阳。
从此，你的回忆充满我的足迹。
【吉他手支线情节（？）】
这一部分请去wb找吧，我真的不行了꒦ິ^꒦ິ
这次真的真的end啦。
其实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对cp，我个人来看灿烈和鹿哥在性格方面是最像的，不是说他们的外在表现什么的，而是说他们一样的会去注意每个人的心情和感受。但是他们自己却不会把负面情绪外放。捧场王和捧场王的专属捧场王，这个梗真的又贴切又浪漫。确认过眼神，是我写不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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